海风吹动高高挂起的船帆,午后明朗的日头照在海面,浪潮起伏间碎光闪烁,好似揉碎满波琉璃。

    而迎着爽利的风放目远眺,海天一线,碧蓝无垠,不禁令人心怀一阔。

    船上的生活虽然枯燥,风景却不错,可惜孙小杏无缘欣赏。她上船没多久就犯晕倒下,缓过来后,又因为夜里透气没关紧窗着凉生病,如今只能躺在床上哼哼唧唧。

    江月渡给孙小杏换过额头上的湿布,用手背贴了贴她因高热发红的脸:“热度有些退了。”

    孙小杏病得迷迷糊糊,小声道:“先生,对不起,给你们添麻烦了……”

    江月渡本就无意责怪她。

    正好唐竹端着煮好的药回来,听见她的话,无奈道:“你道什么歉?真要说起来,也是我没注意的错。”

    她和孙小杏住一间屋,不过到底身体底子好,吹了一宿秋夜冷风,什么感觉也没有。

    药是唐竹特意放凉些再端过来的。孙小杏坐起来喝了,苦的脸都皱成一团,唐竹取笑她两句,从怀里摸出一包蜜饯,是江大夫之前特意嘱咐她问厨房讨来的。

    这么一番折腾,孙小杏不多时又睡过去。

    江月渡要留在屋里照顾她。船上看书伤眼,又没旁的事做,唐竹怕她无聊,翻出从别人那借来的棋盘两人对弈。

    唐竹是初学者,从前只与武馆的学生玩过五子棋,哪怕每下一步都再三斟酌,还是把把都输,不过时间长短的问题。

    又是一局终了。唐竹哪怕预料到结果,还是难免挫败,但她心态调整得快,整理棋子时还不忘开自己玩笑:“江大夫,和我这样的臭棋篓子对弈,你不会觉得无趣吧?”

    “初学这样,已算很不错了。”江月渡却认真回答,“我也不过学了点皮毛,长于经验,才能赢你。”

    “这如何能比?”

    唐竹故作叹息,摇着头道:“江大夫精擅医术,又对蛊术和机关术极其了解,若再精通棋艺,还要不要旁人活?”

    “……”

    她语气倒一本正经,话却是十足的打趣。江月渡收拢最后一枚白棋,淡淡瞥她一眼:“惭愧。比之天下第一,尚有许多不足。”